言情言語。

傳說,
只要在午夜十二點於這棵千年老樹上掛上風鈴並誠心的祈求,
願望變會成真。

當然這都是有證實的,
有人傾家蕩產,
哭爹喊娘的前來訴苦,
在數日後便得到一筆現金,
暫時度過難關,
並誓死的替千年老樹賣命;

有人五十半老,
渴望情愛,
展現誠心的前來,
沒多久便與三十多年未見的大學同學相認相愛;

更無法想像的是,
有人為讓妻子從死復活,
七七四十九天每日來拜訪老樹,
妻子竟從棺材跳起,
繼續未完的下半年。

而這些傳聞,
會是傳說還是真實?

「小路,我們去拜訪老樹好不好?」
我那迷信迷到凡舉與「測」有關的好友亮亮,
興高采烈的跳了過來。

「那個傳聞根本不能信的啊,妳想想看,哪有人從棺材跳起來的?有的話也是僵屍好嗎?」
我嘆口氣,
不忍讓她傷心,
卻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立場。

「不管啦,不管,妳知道嗎?前天我夢到一個夢,夢裡有一棵大樹,裡頭有我和妳欸,
後來啊,我昨天就一直聽到耳邊有大樹在呼喚我的聲音,晚上我為自己測排,
它跟我說要相信自己的直覺,並勇往直前,將有意外的驚喜呢!」
鬼靈精怪的亮亮閃亮著大眼,在我身旁轉呀轉,活像要糖吃的小女孩:「所以,拜託嘛!去看看好不好?」

午夜十二點鐘,
我和亮亮躡手躡腳的各自離開家,
來到了大樹前。

我柔著身、打了喝欠,
瞧著亮亮眼裡冒著星般,
向大樹祈求著並掛上風鈴。

「小路快來呀,站那麼遠幹嘛。」
她向我招手,
我無奈的又嘆息走向大樹,不懂自己怎麼又心軟了。

「可是我不知道要許什麼願望欸。」
我在她耳邊小小聲的說,
像怕被大樹聽見般,
原來在不知不覺中,
我也相信大樹能完成所有人的心願、解決所有人的疑難雜症了。

亮亮了解般的點點頭,
旋個身對大樹大喊:「親愛的大樹呀,我這個朋友小路是個樸素又容易滿足的女人,
請大樹賜給她一段愛情吧,讓她也能變的不再樸素!然後啊... ...啊,妳幹嘛啦?」

我將她的嘴摀上,
拚命向大樹道歉後將她拉離現場:「妳怎麼這樣形容我啊,而且我又沒有想談戀愛!」

「哎呀,這樣才能讓大樹記得妳啊,不然這麼多人來,大樹哪記得妳呢?」
她聳聳肩,又蹦蹦跳跳的跳走了。

她怎麼老是這麼有活力啊?

-

自從那天去拜訪大樹後沒多久,
亮亮的活力充沛大幅度的減少許多,
甚至常常看到她往窗外發呆的模樣,
而我卻仍沒什麼改變。

「亮亮妳最近怎麼了啊?」
我摸摸她的額頭,
發現她的眼從冒著星成了心:「天啊,妳是不是生病了?!」

「小、小路,我好像真的戀愛了,是那個人。」
她指著窗外,
那個人正灌籃上陣,
那個人是我的鄰居,
林俊。

在我的介紹下,
亮亮和林俊變成了好朋友,
兩個人愈走愈近,
而我漸漸成了一個人吃飯、一個人走回家、一個人上廁所的孤單人了。

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幸福固然是件好事,
但被亮亮徹底的忽略是很不服氣的感覺。

只能說,
我很懷念以前亮亮總是在我左右要我陪她去占卜、去算命、去求籤的模樣。

很快地快考試了,
我抱著書來到了圖書館讀著書,
想到以前兩人一起埋頭苦讀的情景,
突然心裡又有些難受。

既然沒心讀書不如就回家吧,
我想,
便起身離開。

走在回家的路上,
我靈光一閃決定繞路到大樹前,
向它談心。

「大樹呀,雖然現在不是午夜時分,但我想你還是聽的到我的聲音的吧?
你也真敬業,竟然真讓我朋友亮亮談了戀愛,而我竟然被拋棄了,
你不是能讓每個人都幸福嗎?為什麼只有我被遺忘,難道你怪我沒自己說出自己的心願嗎?
那是因為我已經很滿意自己的現況了,可是你卻無緣無故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的,好不公平。」
我以為我會難過的大哭,卻很平靜的向大樹訴苦,殊不知在我抱怨連連的同時,有個男生從後頭走了出來。

「哪有人這個時間來向大樹祈求的啊,吵死了,我還在午睡欸。」
他柔柔眼,瞇起右眼半開著。

「可是現在已經快六點了,你也午睡太久了吧。」
盯著他慵懶的模樣,
只覺他很可愛,
有一股淘氣的男孩樣。

「這麼晚了?好吧,剛好趕上晚餐時間。」
他不在乎的拉拉筋骨,
拍拍制服上的灰。

我認得這制服,
是在附近的另一所高中。

「看什麼,妳還不回去啊?」
他的眼神有些不友善,
和剛剛迷迷糊糊的模樣大不相同。

「嗯,要走了,」
我向他點頭,
對他的不和氣沒有半點怒容:「離開前,可以問問你的名字嗎?」

「嘖,有緣吧,我不喜歡主動的女生,掰啦。」
他瀟灑的先離開,
連揮手都是背對著我。

我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不見蹤影才移神,
眼末下意識的瞇起,
心口有著未察覺的悸動。

-

「對不起小路,我把妳忘記了,要不是林俊提醒我,我真的... ...真是對不起!」
亮亮雙手合十的道歉,
我咒罵她幾句外加一個白眼後才原諒她。

突然想起三天前向大樹說的那些話,
看來是真的有靈驗的,
對了,
還有那男生。

我又伸手去撫了下胸口,
有種暖暖的感覺浮上。

放學後,我和亮亮到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坐著聊天,
才突然發現我們有好多話要說,
我還提起了那男生。

「小路看來換妳嚕,要戀愛了!」
亮亮欣喜的握著我的手,
眼睛還是一樣動眼,
像會說話般。

這就是戀愛的滋味嗎?
正當我還在幻想時,
有個男生狀似親密的攬著亮亮,
但那個人卻不是林俊。

「妳怎麼在這啊?」
這口氣與音調,
是他!

「跟同學約會呀。」
她甜膩一笑,
轉頭正準備向我介紹:「小路,他是... ...」

「亮亮,我還有事情,先走了。」
我趕緊收拾書包離開,
謝絕聽任何威脅我初戀的話語。

我離開後,
那男生在我原本坐的位子上坐下,
嘴角興味的輕揚:「她很忙啊?」

「沒有哇,她還說今天她家人不在,要我陪她呢,真奇怪。」
亮亮傻理傻氣的騷騷頭,
不理解的問:「堂哥我說你啊,幹嘛笑的那麼詭異?我可是有親親愛人的人喔,少拐我了。」

「笨蛋,亂想一堆有的沒的,我是想問,那女生妳跟她很好?」

「天啊,第一次聽你問我同學的來歷欸,怎麼心動啦?」
亮亮搓搓他的手臂,
曖昧的上下大量:「啊,不行,她有喜歡的人了,堂哥請另求桃花吧!」

「哦?誰啊?你們班的?」
他不屑的身子往後挪、翹起了二郎腿。

「不是啦,是她幾天前認識的人,她說在大樹那遇見的,但不知道名字。」
亮亮可惜的低下頭,
沒注意到她堂哥的笑容多了點得意:「妳是說風鈴傳說?」

亮亮點點頭,
頷首又繼續道:「她說那男生很可愛也很不友善,剛睡醒時像個慵懶的小孩子,
清醒後卻很兇欸,真好奇他長怎樣... ...」

「大概像這樣吧?」
語畢,
他裝出兇狠樣,
惹的亮亮笑的闔不攏嘴:「好啦,我要先走了,對了,記得幫我跟妳那個同學說,她喜歡的人叫詹汶翰。」

啊?
亮亮瞬間愣住了,
詹汶翰不就是堂哥嗎?

-

原來亮亮跟林俊早就分手啦,
她都沒跟我說... ...

我鼻、嘴夾著筆,
腦子亂轟轟的,
沒想到我會喜歡上朋友的男朋友。

「嗨,小路,真巧也來讀書啊?」
林俊細聲的向我打招呼,
絲毫沒半點難過情緒。

「呃... ...對啊。」
怎麼平時都沒遇到,
今天卻碰到了,
該不會是來賭我的吧?

「我想問說... ...」

「不、我不知道,不要問我!」
不關我的事啊... ...我怎麼知道你魅力那麼淺,
一下就被亮亮KO了。

「拜託,我什麼都還沒說欸... ...」
他無奈的又騷騷頭。

「對不起啦,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亮亮會拋棄你嘛!」
我大聲的嚷嚷出聲,
全圖書館的人都轉過頭看著我們,
而我看見的是林俊青綠的臉逐漸轉紅。

「快、給、我、們、說、清、楚!」
此時我被眼前這隊並沒分手的情侶團團包圍,
那個叫詹汶翰的男生倒是沒自己事一樣站在一旁看笑話。

「就,都馬詹汶翰啊,誰叫他那天在咖啡廳要那麼親密的攬著亮亮,我才會誤會嘛!」
我賭氣的將矛頭指向他,
後者不解釋的抓抓凌亂的髮,
眼前的亮亮反而生氣了:「過份,那妳怎麼不問我!」

「對不起啦,我怎麼有辦法問呢,我那個的人跟妳在一起欸,問了更難過而已。」
我玩著手指像個小媳婦,
亮亮和林俊互看一眼後很有默契的勾起嘴角:「沒事了,算了,事情有著落就好,那我們先去約會啦,掰掰。」

「欸欸,就這樣?」
這下換我頭頂有無數個問號了,
我都還沒問林俊要問什麼呢!

「走啦?本來還想看妳被打呢。」

「你還是剛睡醒比較可愛。」
我小聲的嘀咕,
不太敢看他,
因為剛剛亮亮說:「妳喜歡的人詹汶翰跟我不是情侶!」

「欸,聽說,妳喜歡的人叫詹汶翰啊?」
他得意的歪頭看我,
像抓到我把柄般。

「要、要你管啊!」
我心跳頓時加速,
腳底抹油想跑。

「喜歡就去追啊,不過不好追就是了。」
我彷彿看見他雙手插著口袋的痞子樣,
洋洋得意的是那笑。

我不敢回頭,
只是不斷加快腳步,
直到離開他的視線後我開始想:
「大樹呀,你怎沒告訴我亮亮替我求來的男生那麼難搞啊!而且他不是不喜歡主動的女生嗎... 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