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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列車前往岡山方向,我左顧右盼怕著了遇見認識的友人,東瞧瞧、西看看,有個與我差不多同年大的男孩盯著手機似乎在看影片,坐在我左旁的一位媽媽正閉目養神著。

 

  整台列車似乎就只有我們,除了列車轟轟作響與不時傳來的到站告知,就只剩那疲倦的呼吸聲伴隨著我們,而我也安心了。

 

 

一個人時心裡不免想著,是否我們也正難過著、是否我們正與重要的親人拚命的爭取屬於自己的權益。

 

  又或者是否,我們開始比較愛情與麵包的重要性?

 

  十八加一歲,聽說尾數九的數字都是不吉利的,充滿危險與不可預知。而那也是正值青春,我們正在努力當個大人,努力的同時,課業、金錢以及夢想都伴隨著我們成長,還有我們想要自由的心。

 

  我們努力著,讓自己當個大人,也證明是個大人,但因為還在就業、因為沒有足夠的能力,被稱之為,自以為是的大小孩。

 

  而我,就是其中一個。

 

  我有工作,助教一個月不超過一萬;我有夢想,是個五專準實習生還是個小說作家,雖然沒有任何名氣;而且我還有一個,很愛我的男朋友。

 

  看到這裡,總覺得這就是幸福了,不缺吃喝拉撒睡,有穩定的工作又有美好的未來。

 

  可是人似乎總是貪心,有了這個,又想要那個,那個也要、這個也要,到頭來變成眼中盯,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廢人。

 

  心情,很重要,像身體健康一樣,如果沒有健康的身子,老了病痛勞多,生命力便變得微弱。

 

  而自由,也很重要,因為心理學上顯示,百分之不知道多少的人,反正就是大多數的青少年,都渴望自由、都很叛逆,都會與小時候最喜愛的父母來個「家庭革命」。

 

 

  列車持續行駛著,方才的男孩與媽媽,在我思索中,下了列車,而我竟忘了注意他們下車的地點為何。

 

  我只是沉靜在自己的想像世界,思考剛買好的衣服什麼時候要拿出來穿、等等上班會不會又有親人罵我狠心拋下從小到大賴以為生的家?

 

  那日我床上擺滿大大小小的行囊,一大用力開門的聲響,吵醒幾日身心疲倦的我,眼裡充滿血絲,但也無情,臉龐上的淚痕卻清楚可見。

 

  「妳是什麼意思?對我有什麼不滿?」

 

  母親開始大吼大鬧,原本擺設在桌上的裝飾品像颱風過境般全都掃到地上。

 

  我盯著她,冷笑,笑她的不知悔改。

 

  因為我才十九歲,是個不大不小沒有自己的能力的女孩,因為我還要讀書,所以被限制不能交男朋友。

 

  一直以來我都很小心謹慎,殊不知卻被抓的正著,而最始終的原因就只是個「誤會」。

 

「妳跟別人搞到床上妳以為左鄰右舍沒看到?」她又吼,而我已經無語了。

 

  原來幾個鄰居的七嘴八舌比不上我一個誓言。

 

  背起背包,我不再理會她,因為我知道她已經聽不下去了。

 

  我們個性很像,老是硬碰硬,到頭來兩敗俱傷,然後殺手卻只有我一個。

 

  此時此刻,肩上的背包與提袋的重量,讓我心中的壓力瞬間壓低。

 

  心底反而有種說不上的愉悅感。「我是自由的了。」。

 

  這種想法浮現於心底走起路來特別跳耀,對於未來我沒有把握,但此時此刻把握當下,堅持自我,讓我心情愉悅。

 

  「心情,很重要,像身體健康一樣,如果沒有健康的身子,老了病痛勞多,生命力便變得微弱。」我語調默默,隨即抬頭看看天空,依稀記得那時還很理智的看眼時鐘才出門。

 

  凌晨二時,是該找個地方歇息了。

 

  身上的錢財所剩不多,當下走的衝忙忘了拐豬公出門,拼拼湊湊才勉強湊出一晚的住宿費用。

 

  上了二樓到了房裡,房門前掛著「706」的號牌,這麼剛好的是男朋友的生日。

 

  我搬出來了,這次是認真的。

 

  電話中我不帶任何溫度的口吻回答他的昏昏沉沉。

 

  他是個愛睡覺的人,但遇見我後,常常因為我的不體貼搞到三天兩頭吃不下睡不好,原因都是因為家裡的颱風掃盡。

 

  妳在哪?我去找妳,等等妳就完蛋了。

 

  總覺得聽見他那也正忙碌著,蹦蹦砰砰的聲響不斷傳來。

 

  而我卻安心了,只要有他在,我就什麼都不怕了。

 

  隔日,他趁著休息時間騎著車帶我到各個地方購買所需用品,當然費用都由他暫款。

 

  他從不在乎在我身上花了多少心力、多少錢財,但我能給的幾乎微不足道,還老是給他添麻煩。

 

  我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,甚至是極度沒自信心的女人。

 

  看著他認真替我挑選適合我穿著的換洗衣物,我都不知道自己除了添麻煩,還能帶給他些什麼?

 

  好幾次都想脫口而出,說句「我到底哪裡好,值得你這樣愛我、又付出?」、「我們先分開好嗎?」。

 

  但我知道我說不了口,更怕說出口後他會再次受到傷害,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。

 

  受過感情的傷害、極度自卑,唯一可肯定的是,我們都渴望自由、渴望愛情的滋潤。

 

  但我們才十八加一歲,大小孩的年紀,是個極度叛逆,又不失依靠的年紀。

 

  他感覺到我的不安全感,便從後頭抱緊我安,我們沉默無語,但心總是緊緊依靠著。

 

 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,我開始過著每天正常上下班,但卻自由自在的生活。

 

  這幾個星期,只要我沒課、他沒班,我們便會相約到高雄晃晃。

 

  便等著下個月那微薄的薪水到來。

 

  直到一日,我外婆在我還沒下班前,來到補習班找我。

 

  教室裡頭亂糟糟的,有著一堆沒改的考卷,以及一堆小朋友等著被解答,我忙的不可開交,卻被迫到門口,見著許久不見的外婆。

 

  那是我最喜歡的外婆,但卻因為一句話讓我開始覺得,一切似乎都涵蓋了怨懟與心傷。

 

  「沒想到妳那麼狠心拋下媽媽自己離開,她好可憐,撫養妳長大,懷胎十個月,現在得到的是什麼?」

 

  我冷眼面對,裡頭還是充滿笑聲,幾分鐘前忙碌充足的生活,化為烏有。

 

  是什麼?她得到什麼?我又得到什麼?而我們要的又是什麼?

 

  我深呼吸、吐氣,想解釋些什麼,卻又被打回。

 

  在大人的眼裡,我們永遠都是小孩子,自然而然的,回應對話叫作頂嘴、沒禮貌,有想法就又被削弱。

 

  「不是大人忘了小時候的夢想,是當他們變成大人後,開始體會為人父母的心酸,才會步上人們千古不變的後路。」男朋友在我耳邊曾經這麼的告訴我,就是這麼的害怕我真的離開生活多年的家,一人獨立的生活。

 

  現在想想,不管是住家裡還是住外面,總有個人充當羽翼,呵護著,所謂的成長亦或說獨立,根本不曾完美存在過。

 

  然而自從那日被徹底的「誣賴」後,我的生活中心失衡了不少。

 

  人多少都沒有安全感,我也是。尤其害怕又有人跑來補習班怒罵我,或者走在路上便被人逮到,從此關門緊閉。

 

  想到如果真的不能繼續升學,不能上班,不能見到身邊重要的朋友以及他,我該怎麼辦... ...

 

  我就是如此悲觀化啊。

 

  而即使搬出來了,要面對的問題永遠都是「錢」。小錢,可以擱著,大錢,例如學費,往往成為搬家新手的最大敗點。

 

  眼看發薪日漸漸到來,而繳交學費的日子也步步逼近,一學期三萬初的費用,不是一個助教負擔的起的。

 

  我煩惱著,在宿舍來回走步,待會要備課的教學資料都還沒準備好,但最晚明天就要繳交學費了,不然一定會死的很徹底,不是休學就是退學。

 

那不是都一樣?

 

  但最終,男朋友還是湊齊了三萬,飛奔到了房門口。

 

  外頭大雨直直下,打在他身上的雨水看來無情,但他嘴角的彎不失魅力。

 

  我趕緊拿條毛巾替他擦乾身子,將他緊抱於胸口的牛皮紙袋隨意丟在床上,便撲緊他的環中,大哭了起來。

 

  「原來,我就真的那麼給人添麻煩,不如不要活算了。」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,在我的思想中源源不絕,揮之不去。

 

  而思考的更是下一步該怎麼走。

 

  愛情與麵包,都很重要,但此時此刻的我,擁有愛情,連吃一頓飯都顯得困難。然而一旦回到屬於自己的城堡,我又變回了被受寵愛的小孩,頂嘴就得砍頭謝罪。

 

  人啊,往往開始出現選擇題,就是準備抉擇的時候,而所選擇的,往往是第二個答案。

 

  我堅持我們的感情沒有任何影響工作、課業的問題,但在大人眼裡,愛情像慢性藥物,慢慢的將我們的胃口養大,再慢慢的侵蝕我們的生活,影響我們的所有生活作息。

 

  責任,是每個人都該會的事情,但因為所有環境與基因種種影響,每個人的責任都不盡相同。

 

  好比我的責任就是,盡責的完成學校的股長職物,當個小朋友都會喜愛老師都充佩的助教,家人、親人、朋友間的好聽眾好助手。

 

  但即使生活過的再充實,終究得回家。

 

  眼看捷運列車即將抵達南岡山,思索起自己的價值終究為何?能做些什麼?

 

  「不大不小的十九歲啊、渴望自由又不失依靠的十九歲啊... ...

 

  還記得拿到學費的隔日,他見我在他懷裡漸漸平靜,用近乎氣音的語調,安撫著我的情緒。

 

  有些人,只能用他所看到的 所能安慰的方式撫慰我們的傷口,卻不能更具體的說出自己的想法,不能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去看待。

 

  人其實分成三個,我與你與他,但我們最常用「我」為啟發點,完全的自我中心,傲慢無理頭。

 

  再來才是「你」,站在垃圾桶的角度,替「你」撇開冤屈,完全的替你設想。

 

  最後我們才會看見「他」,想起他的想法是什麼,去分析。

 

  而我男朋友不一樣,先是思考到我母親,「她」的立場。才思索起「妳」的立場,也就是我。最後才是他自己「我」的立場。

 

  這是他體貼的方式,先想到對我有利的作法,最後才會想起自己不也脆弱不堪。

 

  「我知道妳難過,我不擔心錢的問題,我擔心的是,妳下一步怎麼走?」

 

  而我思考的永遠只有自己當下的角度,這就是為什麼,我們都才十九,但我們能承受的不盡相同。

思考的最外層,成功的機會才會愈大。

 

  「我決定回家。」

 

  但不管如何,當下妥協,才是最後的決定。

 

  「終點站,南岡山到了。」

 

 

  曾經有耳聞過,不管我們選擇哪條路徑,但我們終究必須前往最終最適合自己的終點,而儘管路徑多麼坎坷、未來是否與現在所規劃的不盡相同,我們終究還是會到達。

 

  有人問說,十九歲跟二十幾歲,有差很多嗎?

 

  在我們那充滿十九歲的年記裡,很多事情都被約束著,因為我們還不算成年人。所以在大人眼裡,我們永遠都像是個小孩子。

 

  二十幾歲,剛畢業的社會新鮮人,未來備受看好,也許承擔著的是,有可能一畢業就失業的風險。

 

  但十九歲,還沒畢業還不是成年人,所以承受的是被約束的生活。

 

  我們要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,只是因為年紀還小,變成為眼中釘。

 

  不大不小的十九歲啊、渴望自由又不失依靠的十九歲啊... ...

 

  於是我最終還是一個禮拜後,背著背包、拖著行李,回到了「家」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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